99.9%的人都不晓得!大有来头!
巴黎奥运会正在火热进行中,而旅法大熊猫“圆仔”也遇到了从四川老家来的朋友,当听到网友用四川话喊自己的名字,园子抬头愣住了,谁叫我?是我的儿子“圆梦”派你来的吗?
↑旅法大熊猫“圆仔” 图据新华社
据西南交通大学教授汪启明介绍,根据地域名称及行政归属的演变,可以把中上古时期的蜀地人语称为“蜀语”,把宋元明时代蜀地人语称为“蜀方言”,把清代以后的蜀地人语称为“四川方言”。“蜀语”一词始见于晋代葛洪的《抱卜子》,而“蜀方言”一词,始见于南宋黄希的《补注杜诗》。
从蜀语穿越数千年到如今的四川方言,有哪些故事?这些我们经常用的词语,又从何而来,99.9%的人都不晓得!
今天
来听小布摆一哈
关于四川方言的龙门阵
Part 01.
专家:四川方言
以中上古蜀语为“底层”
发展变化而来
前人认为,古蜀人或与羌人有关、或与三苗有关、或与彝人有关,或为蜀地一支新的民族,或认为是“华夏-黄帝族”的一支。
据文献记载,上古时期,黄帝娶了个蜀妻、还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封到蜀地、为他的孩子娶蜀山氏等。黄帝娶妻是蜀民出蜀,为其子娶妻且居蜀是入蜀,这正是上古蜀人与华夏族融合的过程。
↑三星堆出土的跪坐人像 摄影:小七
三星堆遗址时代与商代接近,在出土的文物当中,出现了龙纹、跪坐人像等文物。不仅如此,三星堆遗址第二期所出土的有些器物与中原二里头遗址的器物还非常相似。“龙是华夏民族的崇拜物,跪是华夏民族古代的重要礼俗。从这些考古发现可以知道,商代,蜀、商关系密切,蜀人非少数民族,而是华夏族一个重要的分支,其语言也应该是华夏语的一支方言。古蜀文明是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汪启明解释说。
蜀语和蜀方言,都是古代蜀人的交际工具,统称为“蜀语”。古蜀语和蜀族是“流”和“源”的关系,和蜀地共居的其他各少数民族语言有密切的接触和融合。
“蜀语就是蜀方言,但不能称之为四川方言,之所以用‘蜀语’一词,是因为历史上的蜀方言和今天的四川方言已经相去甚远。”汪启明说,“但是四川方言是以中上古蜀语为‘底层’,发展变化而来的。”
↑这些陶俑是约1700年前成汉时期的文物
汪启明指出,中上古时期,蜀人是一个较为宽泛的概念,包括蜀地居住的各民族。因此,在历史的长河中,蜀语混合了多种语言,而非单一语种。“魏晋南北朝时期,蜀地经历了三件大事,给蜀语带来了巨大的变化。首先是僚人入蜀(僚人:蜀地周边的少数民族)。据记载,西晋初年,蜀地只有20多万人口,但10余万户僚人来到四川的核心地带,“布满山谷”;其次是大量西北流民入蜀,他们是从甘肃等地来到四川的,还建立了存在50余年的成汉政权,原来的三蜀居民却避乱东下。再就是魏晋南北朝的侨置郡县,北方人大量南下,来到南方以后,北方的语言和南方的语言产生了接触与融合。”汪启明说,这三大事件几乎改变了整个蜀人的结构和蜀语的面貌。
Part 02.
“噫吁嚱”“鲜翠”“伤心”……
诗人笔下
留下蜀语印记
文献中,第一次将中上古四川人讲的方言称为“蜀语”见于晋朝葛洪的《抱朴子·道意》,文内写道:“有一人,姓李名宽,到吴而蜀语。”宋代诗人陆游也曾提到:“蜀语初闻喜复惊,依然如有故乡情。”
说起蜀语,有一个词,大家肯定都很熟,那就是李白《蜀道难》中的第一句——“噫吁嚱”,其实就是‘呜呼’,这也就相当于四川话的‘哦豁’,表示一种惊叹。没想到吧,都会背的这一句,是正儿八经的古代巴蜀方言。
用现在的话来说,哦豁,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下子,拉近了李白跟我们的距离。
↑李白曾在青城山居住数年
作为四川江油人,李白爱在诗中用蜀地方言。他的《菩萨蛮》词里面有“寒山一带伤心碧”之句,曾有诗词专家说,“伤心”在这里是“很,非常”的意思,现在四川话里也有“笨得伤心”的说法。
↑杜甫草堂
诗圣杜甫并非蜀人,但他曾经在蜀地长期生活,所以其诗文中也留下了蜀方言的痕迹。他在《闻斛斯六官未归》中,有一句“荆扉深蔓草,土锉冷疏烟。”这里的“锉”就是蜀语,意为釜,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锅。此外,隋代无名氏的诗《绵州巴歌》中,有“白雨”这个词,意思是暴雨、雷雨。白雨就是中上古时期的蜀语词,唐代时成为文人惯用词。杜甫曾在《寄柏学士林居》中写道,“青山万里静散地,白雨一洗空垂罗。”李白《宿鰕湖》一诗曰:“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
↑大熊猫“花花”
说起大熊猫懂不懂四川话,北宋著名文学家、文坛领袖、书法家苏轼应该很有发言权。他曾写过一首《竹公式》:“野人献竹公式,腰腹大如盎。自言道旁得,采不费罝网。鸱夷让圆滑,混沌惭瘦爽。两牙虽有余,四足仅能仿。逢人自惊蹶,闷若儿脱襁。念此微陋质,刀几安足枉。就擒太仓卒,羞愧不能飨。南山有孤熊,择兽行舐掌。”据四川大学教授、中国苏轼研究学会名誉会长张志烈先生研究,“竹公式”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大熊猫,属幼年的大熊猫。
可能见过大熊猫的苏轼,在21岁的时候出蜀,他讲的方言对海南至今都有影响,他在文字中提到的“鲜翠”“元修菜”等蜀语,比比皆是。
↑图据成都big榜
陆游,是另一个并非蜀人而熟习蜀语的例子。“蜀语初闻喜复惊,依然如有故乡情。”再度听到蜀地方言,诗人当年的那种惊喜、亲切可想而知。陆游《老学庵笔记》载,蜀人凡遇到值得赞美的事物,总爱说:“呜呼!”凡遇鄙陋的人,则说:“噫嘻!”近代《巴县志》卷五《礼俗·方言》注释古语说:“惊叹词曰呜呼。巴语声转曰:恶祸……《说文》,祸,惊恶词也。”后经流沙河先生考证,古时的“呜呼!”就是今天四川人常说的“哦哟!”如说“哦哟,好啊!”古时的“噫嘻!”就是今天四川人常说的“哦嚯!”——这与前述李白的《蜀道难》可相互佐证。
Part 03.
“靸拖鞋”“蔑蔑蚊”……
今天常说的这些方言词
有来头!
另一个重要特征是,四川话在区分鼻音声母与边音声母时不如普通话那般清晰,许多在普通话中界限分明的鼻音和边音,在四川话中常被读作相同的音,如“男女”的“男”与“蓝色”的“蓝”在发音上难以分辨,体现了这一方言在发音上的独特融合性。
正是这些语音特点,使得成都话在众多汉语方言中脱颖而出,成为语音体系相对简单、沟通度极高的方言之一。其普适性和易理解性,使得无论是来自中国哪个方向的人,都能较为容易地听懂并交流,促进了文化的广泛传播与人际间的无障碍沟通。
现在的四川话通俗易懂,哪怕是刚刚到成都的外地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也可以来上几句,比如说,巴适,安逸还有撇脱,但是其实,很多我们常用的四川话,大有来头。《蜀语》,为明代李实著,这是明末清初一部记载四川方言的词典,也是一部研究四川古代方言的专书。很多我们日常用的词,在这里都找得到依据。
①掞(yan)
↑麻婆豆腐上面要掞点花椒面儿
这个掞字,单独拿出来你可能不认识,但是配上掞花椒面儿、掞海椒面儿,你肯定知道就认识了。
据《蜀语》载:散物曰掞,掞音艳。
②偏涷雨(pian dong yu)
↑雨中的荷花池
没有想到,这个偏涷雨还不是随便说说,也是有典故来由的。
据《蜀语》载:夏日暴雨曰偏涷雨。涷音东,从水,《尔雅》曰:暴雨谓之涷。
《楚辞》曰:使涷雨兮洒其尘。其曰偏者或不踰墙,或不过畦也,江东谓之阵头雨。
③瓤(rang)
↑想来一口不
正值夏天,炎热的下午,来一口抿甜的西瓜瓤,简直巴适!
据《蜀语》载:瓜中犀曰瓤,馒头中肉菜亦曰瓤,瓤音禳(ráng)。
④臑(ru)
↑做宫保鸡丁要放花生米
臑的意思就多了,比如说,油炸花生米放久了会臑;走路走久了会觉得酸臑。
据《蜀语》载:不脆曰臑。身困倦曰臑懒亦曰酸臑,臑音如。
⑤靸拖鞋(sa tuo hai)
夏天跟拖鞋的适配度,简直拉满了。靸拖鞋,其实古代的人也会说哦~
据《蜀语》载:鞋无饰曰靸,靸音撒。
⑥蔑蔑蚊(mei mei wen)
比芝麻还小的“蔑蔑蚊”,叮咬人却“绝不马虎”,是不是想起都害怕。
古人谓大曰“莽莽”,那么小呢?据《蜀语》载:小曰蔑蔑。凡言人、物小谓之蔑蔑。
扬雄《方言》:江淮陈楚之内谓之蔑。郭璞注云:蔑,小貌。
有一种潇洒叫撇脱
有一种闲聊叫摆龙门阵
有一种安逸叫巴适得板
方言足以表达我们对生活的热爱
看到滚滚就会想到果赖
看球赛的时候会喊出雄起
看到用四川话的影视剧会有种亲切感
方言的感染力不言而喻
方言是在异国他乡
能一秒精准找到老乡的暗号
也是我们不管走到哪里
总能想到那个叫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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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文案丨郑然 余小红
综合综合方志四川、红星新闻
《论语说文》、封面新闻、成都图书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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