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德教授 ▏新冠肺炎的中医药预防、治疗及康复经验分享

前言：本篇文章是北京时间5月6日由美国中医药针灸学会和广东省中医院主办的，由美国中医药针灸学会翻译部部长张艺英语同声传译，张忠德教授（德叔）在QH岐黄网直播的讲座实录。

此次直播吸引了四万多人次的观看，得到无数好评和点赞，下面一起来看看德叔的干货分享吧。

晚上好，今天我跟大家一起交流分享我们在武汉一线治疗新冠肺炎的经验，我们的中国方案、广东方案，现在我就用一点时间把我们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PS. 文末有本次讲座全程的视频回放，如想观看视频版讲座，可以拉到文末点按”阅读原文“获取本次讲座的观看链接哦~

我们从19年12月武汉开始确诊新冠肺炎，疫情逐渐开始蔓延，中国到目前为止发病有8.4万，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进入全球大流行状态，成为近百年来最大的公共卫生事件，目前全球累计案例已经超过了300万，而且数据看起来还有上升的趋势。

作为武汉中医专家组的组长、副组长、国家中医方案的主要制定者，从国家第一版到第五版的中医方案，以及重症方案和康复方案，我都有全程作为主要参与者参与。为了寻找这个病的核心病机，我们专家组在年初一年初二反复地到临床一线，把重病人的流行病学史、症候特点、症候演变规律、治疗经过还有一些实验室检查，做了一个很详细的资料收集，正是通过这些资料我们得出了这个病的核心病机——湿毒，即疫病中的湿毒疫。我们还发现，由于当时武汉很冷，气温很低，很多病人是以寒湿为主，也有些病人是由于湿毒郁久而化火，或是化燥，这是武汉的情况。而在其他省份由于当地气候的不同，这个湿毒便有不同的变化。在岭南、华南等地区，湿毒容易化热、化火，而在陕西、甘肃那边，湿毒化燥的就会比较多。总结一下，我们通过前期的调查确定了新冠肺炎的核心病机是湿毒，根据不同的地域特征有化火、化燥、夹寒这三种情况，需要分别论治。此外，这个疫毒由于与湿结合化生变证，所以发病迅速，传变很快。

所以这个病的基本病机是疫毒外侵，正气亏虚，多脏受损，耗伤气阴。

我们刚去武汉的时候，还是这个病的暴发期，一些病人的早期表现是发热的病程比较短，可能仅仅半天左右，并且热势也不盛，38度左右，但是伴有明显的全身肌肉酸痛、头痛的症状，这是疾病早期寒湿郁遏在表的表现，疾病进一步发展病人就会出现咳嗽、胸闷的表现，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胸闷与我们平时临床常见的哮喘、支气管炎的胸闷不太一样，它是一种憋闷感，病人往往觉得这个气“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这是这个病特征性的一个症状。

如果疾病进一步发展到危重的情况，尤其是疾病进展迅速第2、3天就出现化火征象的病人，则出现皮肤红疹，神志改变等表现，这是湿毒化火入了营血分的特征。

还有一部分病人，病程大概在3-5天左右，会表现出半表半里的特征，恶寒发热，疲倦腹胀，伴局部的肌肉酸痛等，以上是这个病主要累及的病位。

以我们广东医疗队的收治情况举例，整个医疗队一共有136人，我们先后在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武汉雷神山医院等接管了5个病区，从最初1月29号的70张床到3月20号增加到187张床，我们一共收治了348例病人，轻型14例，普通型143例，我们发现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效果是比较好的，最终我们管理的病人有307例达到出院标准，中医全程、全覆盖参与的，我们对这个疗效也是比较满意的。我们采用的策略就是轻型、普通型以中医治疗为主，重型、危重型病人以中西医协同作战为主，我们接手的这307例病人，除20多例是符合出院标准转到其他隔离病区进行康复治疗的，其余全部顺利出院。

这部分我介绍一下我们在辨证论治方面的一些体会。你们现在在美国还是有非常多的早期患者，这些早期患者刚开始的时候以恶寒发热、全身酸痛或者是喉咙干、咽干、干咳为主，这是刚刚开始邪在表的体现，这个邪在表的时间不长，一般都是在半天到一天半这个时间内，这个时间内中医药效果是最好的，这个时间内如果能够地正确地辨证，比如分清楚这个病人寒、湿、毒、热到底是以什么为主，然后尽早使用中药去干预，就能够对疾病的进程会起到一个非常好的阻断作用；

根据我们在武汉的经验，我们发现病人从轻型向普通型、普通型向重型、重型向危重型的转化有以下几个早期预警指标：

第一个是舌苔，如果一个病人的舌质一开始很胖很淡、舌苔很厚很白很腻，过两天他烧不退的同时舌质开始转红了，舌苔开始变黄了，尤其是舌苔中后部，这便是湿邪开始化热的表现。第二个是胃肠道的症状，病人疾病初起可能以腹泻为主的，，过了两天他可能大便开始不爽，或者便秘，一两天不解大便，这便是湿阻胃肠的表现。第三，实验室检查，如果病人的淋巴细胞持续下降，免疫指标CD3、CD4持续下降，这说明他的免疫系统开始遭受病毒的攻击。结合以上这三点，这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个病人很快就会从普通型转重症，重症转危重，甚至危及生命，如果我们能够在早期通过中医药把这个转变给阻断，我们就能救很多病人。

我们在治疗病人的时候除了根据他的核心病机湿、毒的病性病位来进行辨证论治处方用药，同时我们还要注意观察刚才所说的普通型到转重型的转变。

此外，当疾病发展到第五天以后，我们发现这些病人往往会合并有虚证的表现。这个虚证的表现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气虚，表现为气短、汗出，病人会告诉你，他动不动就出汗了，一个晚上睡觉起床换了四件衣服，但是出汗以后很怕冷，他出的汗也是冷的，这是气虚的表现；

第二个是阳虚，病人会告诉你哎呀我以前不怕冷的，现在我一睡觉晚上我那个脚呀很冷，背也怕冷，腹部也有一点冷的感觉，这个表现就说明病人开始阳虚了，主要表现就是怕冷；

第三个是阴虚，主要是重型病人会出现，病人会告诉你我口干、喉咙很干，这些病人一看舌头你会发现舌质开始由红转绛了，这一类病人数量不多，这是伤阴的表现。

轻型、普通型患者以湿邪为主，毒不一定很甚，邪气犯肺、或邪伏膜原，进而才会郁而化热。轻症的病人往往是湿还没有化热，或者夹有寒，以湿重为主，毒不是很甚，所以化湿要果断，湿一去，湿邪对阳气的包裹、压抑去掉了，阳气就会升发，一升发以后，整个人的正气就起来了，这样病人的病情就容易好转。

那么这类病人的主要表现，早期的时候大部分患者是有发烧的，但是也有没有发烧的，胃肠道的症状以腹胀满、纳差、腹泻、大便溏为主，此外还伴有全身的症状，如全身酸胀痛、头痛，极度疲倦乏力，早期的时候会有一点咳但是不会咳得很厉害。我看了美国的报道，很多病人是以鼻子的嗅觉失灵为主的，这跟寒湿凝着阻滞肺气相关。一旦湿邪开始化热，病人会有口干、喉咙痛、口渴的表现，口渴却不一定很想喝水，此外肤色也开始变黄，这个时候就是开始化热了。但是我们在武汉疫情初期的观察，尤其是早期的病人，化热的病人并不是很多，不过具体问题需要具体分析，根据地方不同症状会有变化，在广东地区、在湖南、福建、岭南地区化热的就多一点，在甘肃陕西西南西北方向化燥的就比较多，美国那边根据地域的不同也会有这方面的不同，大家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可以因地制宜来进行相应地调整。

在武汉我们在治疗上以宣肺化湿排浊为主，我们叫做化湿败毒，这是轻型普通型我们主要的治疗方案。病情进展到第五天，出现气虚阳虚症状的时候我们就给予扶正，这就是我们治疗轻型普通型患者得出的经验，这阶段的病人我们都不需要用西药，轻型普通型我们用中医药完全可以把它治疗好。轻型普通型的辨证就是以疫毒郁肺为主。这类病人大多表现出低热，伴有一些恶寒，干咳，少痰，肺炎的病人反而很少痰，这一点是我们在武汉看到最奇怪的，伴有极度地乏力、恶心呕吐、大便烂、大便溏，或者是大便干；辩证最关键的可以看病人的舌质，普通型跟轻型的时候他的舌质往往是很淡、很胖，舌苔白、厚、腻为主，病程长了以后郁而化热，就开始慢慢地出现变化。所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对治疗轻型普通型那么信心十足的原因，因为我们对它的病机演变、核心病机非常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中医药是怎么发挥作用阻断病情的，所以可以医好患者，对这个方案我们现在是比较有信心的。

轻型普通型疫毒郁肺，主要是湿毒为主，所以我们主要选用化湿的药物，我们取麻杏石甘汤、麻杏薏甘汤、三仁汤、达原饮这些方组成那个意，意味的意，湿未化火我们就以燥湿宣肺为主，燥湿、解毒、宣肺，我们现在的宣肺败毒汤，就是麻杏石甘汤、麻杏薏甘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加上达原饮合方组成的，效果非常好；如果发现病人化热，那么我们用几种药物清热的药物在里面，比如石膏，根据辩证我们有时候也会加一点金银花，或者加大薏仁的用量，目的就是把郁的肺给打开，把实邪化掉，使肺得宣，这个时候不管他是大便干结还是拉肚子，我们一定要保证他的邪有出路，从两条途径给邪以出路，从表发或从胃肠排出，肺肠同治，一定要保证病人大便通畅。如果你们治疗的是家居的病人，每天你要问他的除了脾胃以外就问他的大便情况，你只要保证他每天有1-2次大便甚至以上，同时根据病情及时调整药物处方，这个病人他进展下去的机会就不高，邪有去路就不能够郁而化毒，毒不甚这个病两三天它就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郁而化毒、毒而化火，那这个病人就会向危重疑难病人发展了，所以这就是我们临床的经验，这个药我们也不一定一天只吃一剂，治疗这种实病，我们往往是每天给予两到三剂药物，两到三小时顿服一次，量不多，让他持续地保持有一个药物的作用在里面，这比你抓一副中药早上吃一次然后24小时都喝不上效果要好得多，如果大家看过像《瘟疫论》这类的中医书就会知道，这一类的病人我们应该持续性地给药，好过一次给比较多药量。

如果病情再往前发展，邪毒到达膜原，这个时候就要开达膜原，辟秽化浊，这个时候是病人轻重症之间重要的转机，最是看你疗效的时候，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辨清楚，这时病人的症状就是低热，或者有时候高有时候低，寒热定时发作，晚上病人会开始觉得冷，然后到三四点钟又开始发热，干咳、胸闷、气憋、恶心、呕吐、头痛，甚至出现神志改变，这时你就要注意了，这个邪已经到达膜原了，你要赶快把它清除，此时敌人不仅仅已经突破了你的边关，就要达到你的中原了，你得赶快筑起第二道防线，要不然它就直捣后方了，这个时候的用药跟我们初期的用药就又不一样。

这个时候因为已经邪达膜原了，所以我们用药以藿朴夏苓汤和达原饮为主，我们收湿邪的力度要更强，所以你看我们采用的药物都是直达膜原的药物，藿香、厚朴、蔻仁、薏米、苍术、草果、槟榔这些药物，都是以祛湿邪为主的药物，湿邪没有化火所以我们就不加清热解毒。如果病邪达膜原的同时又化热了，病人舌苔很厚很黄，那么此时光有一个黄芩还不够，我们会加金银花，或者是加石膏，如果湿邪化火又结大肠的时候我们还要通腑，以大便两到三次为原则，这个时候单用槟榔也不够，我们也会加大黄，先把腑通了，它就不会郁而化热。只有湿的时候我们可以燥湿、理湿、祛湿、利湿，但是当湿郁化火、热结大肠的时候它的危害就很大了，一定要把这个热结及时给去掉，然后配合化湿，这就是我们祛邪的关键点，只要把大肠的热结一通，这个热就点不起火了，病人向重症危重症的发展就被阻断掉了，通腑以后往往36小时、48小时病人就会告诉你：我气喘好很多了，我没那么憋气了，我舒服多了！比如我们在武汉的时候有个病人，我们头天晚上把热结给清掉，第二天早上病人就告诉我们舒服多了，所谓“舒服多了”就是喘好多了，咳嗽好多了，胸憋好多了。

至于重症的、危重症的病人我不知道你们在美国碰见的多不多，因为我们在这里有我们自己管理的病区，病区里面有重病人，有插管的、上呼吸机的，你们那里可能见到这类病人就会少一点，他们已经到医院里面去了，但是如果你有这类病人，比如我这两天天天有收到美国朋友发来的我哪个哪个朋友现在在ICU治疗了，他们会把病人的图片舌质什么的发给我，我们就会在西医的支持治疗的基础上给他中药处方的加减。重症病人或者是普通型的迁延期第五六天以后，就会出现气虚、阳损、阴虚这些正气亏虚的表现。气虚的我们刚才说了，症状表现为疲倦、乏力、汗出多，表现为动辄汗出、晚上汗出、动一动就心慌心跳，而且这个汗是冷汗，越出汗他就告诉你他越冷；阳损也就是阳气耗损的，则会有四肢不温、腹部冷、背部冷、出冷汗的表现；阴液不足的呢，就表现为咽干口干，心情很烦躁。出现上述三类症状我们就可以判断虚证开始出现了。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虚症的情况呢，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在轻型、普通型的治疗过程中很多人会一上来就用猛药，用大苦大寒之药，往往两三天以后病人烧是退了，或者退得不彻底，就出现一些大汗出，疲倦乏力，咳嗽气喘的表现，这是苦寒太过或发汗太过，比如发烧时候用大量的退烧药，大汗出以后就会出现气虚，这就是我们中医说的气随汗泄，烧是退了，汗发太过了，气也就虚了。

另一类病人就是湿毒邪胜，或者本身正气不足，湿毒化火化热，高烧不退，气喘很重，部分病人还会出现动血入营分的症状。这时候我们的治疗就要加凉血的药物，清肺凉血。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热是从哪里来，我们现在很多人看到热就清热，不懂得釜底抽薪，我们知道这个病的核心病机就湿毒，湿毒化火、火入营分，往往都是湿郁而化热，湿郁遏毒甚，毒甚化热，这个湿毒郁在哪里呢，大多数都是郁在胃肠，所以对这类病人，除了常规清热解毒，让湿毒有出处是第一要素，我们要给予病人通腑，除了用生地、丹皮、水牛角、熊胆粉这些清热凉血的药物，还要用一些解毒的药物，清热又解毒的药物除了黄芩，对这种湿郁的患者效果比较好的就是大黄，把腑气通了，让湿毒有出路了，这个病人的热像，营血症状就会马上见好，你会发现病人吃完药以后12小时大便一通，病人就安静很多了，可以睡觉了，第二天早上也跟你聊得很好。还要注意便通则止，大便一通，毒热一走，就要及时把大黄去掉，全程扶正。扶正的药物我们要以轻清为主，补气不点火，不用黄芪、党参这些燥、火的药物，我们用独参汤，用中国的生晒参、吉林参，你们在美国可以用花旗参，就是把这个气给补起来，补气又不点火，通腑泄热解毒又不伤正气。我们对病情的把握要做到见通则止，腑通则止，解毒则止，要把握好这个度，你就会发现你的病人一天一天地好，或者病情有加重那个趋势的时候，你药一用上去就不加重了，这就是我们中医药的好处。通腑的时候要注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灵活调整用药，比如举武汉的实例，一个湿毒化燥热结的病人，我们就用润燥通腑法，用大量的生地黄还有玄参，因为在这种肠燥的时候我们不用大黄，而是用生地黄，可以用到30、40、50g，加上玄参20g，达到增液、润燥、通腑的效果，这样一通一润，病情就被阻断了，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那么对于重型、危重型病人的治疗，我们就会以扶正祛邪为主，通过益气温阳、祛湿解毒来治疗。比如阳气受损、湿毒未清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四逆散然后再加一些解毒的药物；如果邪结大肠、腑气不通，病人有面色油腻、胸闷、大便不通等表现时，可以用大柴胡汤为基础方，根据热结的情况，也不一定用大黄，还可以选用桃仁、冬瓜仁、虎杖等；如果是化燥的情况，可以用玄参，麦冬，沙参和大量的生地等。以通腑为主，腑通则止，然后进行扶正，往往就会收到非常好的治疗效果。

一旦发现病人有虚症，就要采用这种全程扶正的治疗，就像我们刚才说的，气虚的我们给予补气的，阳虚的我们就给予温阳的，阴虚脏燥的我们就给予滋阴泻火的药物。在扶正的同时我们再给予金银花、皂角刺，这些清热解毒的药物在里面，扶正的同时不忘驱邪。

以上是我们的一些经验，除了我们国家的整体方案以外，我们在武汉病房里面，自己总结出来的这些经验，希望能够分享给大家，在你们治疗的时候能够参考使用。

在中医药的预防方面，我们主要还是要围绕这个病的核心病机，就是湿毒。其他方面，就是我们中医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现代医学就是说要保持好的免疫力，中医就是说你的气好、精气神好，正气内存。主要就是切断这个传染源的同时，增强自己的体质。

具体措施方面：第一就是要避免接触患者、无症状感染者，尽量不要去发病多的地区以及人群密集的地方，要戴口罩，一定要洗手，戴口罩跟洗手是防范的第一要素；然后根据天气的变化增减衣服，预防感冒；保护好胃肠功能，不要因为饮食不注意而出现腹泻以及胃肠功能的障碍；注意开窗，保持空气流通。注意休息好，在这个非常时期，不可以冒险，不值得，要避免熬夜保证足够的睡眠，要按照四时的规律进行作息。

比如我们在武汉很辛苦，我们一天工作16、17个小时，我们都还要保证我们最高质量的睡眠不少于5个小时，而且天天喝自己泡的药膳，西洋参啊，陈皮啊，藿香啊，喝很多的牛奶，吃鸡蛋，而且要锻炼身体，打桩啊，八段锦啊，太极拳啊，来保证自己每天能够微微地出汗，这些是必须要去做的。

中医药的预防，针对前面说的核心病机“湿毒”，我们采用了固表补气、调和营卫法子。

补气、固脾、化湿的中药，在美国补气的有西洋参，有太子参，有黄芪；健脾的也有很多，比如陈皮。像我自己几乎每天都用陈皮、西洋参泡水喝，湿气很重、下雨天的时候，被雨淋了我们就加了点藿香叶， 10g左右的量放进去一起泡；早期武汉很冷的时候，如果鞋子湿了，头发淋湿了，除了西洋参、藿香、陈皮以外，我们还会加一点生姜粉，冲进去一起喝，通过这样健脾补气祛寒的法子，就能起到一个预防的作用。不要说这个新冠肺炎没得预防，中医上讲把你的邪去掉，把气补好，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就能起到一个很好的预防作用。

在广东地区我们有一条预防方，我们自己的医生，我们的急诊科以及隔离病房的医生都在用，我知道我们这张方在美国旧金山那边用的也很广泛，很多华人联系我们，我们就给了他们这条方，用广藿香、紫苏叶、苍术、太子参、薏苡仁、木棉花这些药，来预防寒湿郁闭、气不足。这个方不管是在西班牙也好，欧洲也好，在美国也好，在我们广东地区也好，都是可以使用的。

中成药预防方面可以用藿香正气散，出现寒湿瘀在胃肠的你就用这个方法来治疗。 

另外还有一点要注意，就是疫情笼罩下普通民众的心理问题，要注意病人的心理疏导，还可以用我们中医疏肝解郁的一些方药。有的病人非常紧张、害怕，我们要安慰他们，或者加用一些疏肝解郁的中药，帮病人消除烦躁，消除抑郁悲观焦虑。我不仅这次去了武汉，非典的时候我也是在急诊科做科主任，我们当时治疗了很多非典的患者，我自己也感染了非典，而且也非常非常重，也是在重症监护室里上呼吸机差不多20天，也是从死神手里过来的。我们除了刚才的中医治疗以外，自己保持战胜疾病的信心非常关键。

整个美国从发病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很多病人已经在恢复期了，恢复期病人常会出现六大症状：气短、乏力、情绪波动、胸闷、汗出、失眠，这是我们在武汉走访了几千例病人得出来的结果，以这六大症状为主，我们将其归纳为肺脾气虚，肺肾不足，肝郁气滞三个证型，可以根据这三个型来进行治疗。

肺脾气虚可以用补中益气汤、补肺汤，或者参苓白术散加上补肺汤来进行加减治疗。如果是肺肾两虚的病人，有动则气喘、汗出、肢冷、小便多的症状，我们就以补肺温肾为主，可以用金匮肾气散为根基，加上补肺汤，此外要注意，肾气足不足，肺气足不足，跟脾密切相关，脾健好了，就有生化之源，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把肺气输送上去，让肺气充足，也能把脾阳源源不断地反馈到肾里面去，让肾阳充足，肾阳肾气充足以后又反馈到脾阳，脾的运化功能会更好，所以我们在补肺、补肾、温阳的同时，要给以健脾培土治疗，要把温脾阳的药物加在里面，效果就会非常好。

如果出现很剧烈的情志改变，焦虑、汗出、情绪波动、睡眠不好，我们就以疏肝养肝为主，兼以补肺，可以用逍遥散为根基加上补肺汤，或者加上生脉散加减使用，或者加上二至丸疏肝养肝，再加上补肺的药物在里面，这一类病人肝得舒，就会起到比较好的效果。

我们上面所说的，肺气虚、脾气虚、气阴耗伤是分开来讲的，但往往很少病人是单纯地肺气虚、脾气虚，往往是肺气虚合并脾气虚，或者肺气虚合并肾气不足，或者肺气虚影响了心气，合并了心气不足，所以我们的治疗方案里面，需要把它们综合起来，要有健脾益气温中散寒的药物在里面，还要有益气养阴兼有祛未清之邪毒的药物在里面。刚才说了，肝气郁结的我们四逆散加减，但是很少出现单纯的肝气郁结，实际往往合并肺气虚，心气不足，或者肾气不足，除了疏肝理气以外，还要根据病人出现的到底是肺虚、脾虚等来进行加减，这样整个效果才能出来。

还要注意刚开始给进补的时候一定是平和，平调为主，当病人有根基以后再循序渐进地补，千万不要一上来就很峻猛地温补，燥补，大补，大补气会把肺气提起来，补得太过就会喘。比如哮喘的病人你给他大量的黄芪，吃完药他就告诉你我汗是止了，但是特别憋气，特别想喘，就是因为补气的同时提了气，所以补肺气的时候要注意把握度。至于十全大补呀这些，在这一类病人我们刚开始是不会直接用的，除非他是余邪已经清掉了，或者一些比较危重，正气亏虚的病人才需要给十全大补这些温燥，补阳之药。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很多适宜的中医方法来进行治疗，要根据核心病机来选用你的方法，你选针灸也好，选艾灸也好，针也好，灸也好，刮痧也好，八段锦也好，穴位敷贴也好，一定不要离开核心病机，在你那个区域的新冠肺炎，它的核心病机是什么，你在美国，在东岸、西岸不一样的时候你要找准它的核心病机，然后每一个病人还有他各自的不同点，要根据核心病机适当地加减，这样就会取得很好的效果。比如说寒湿很重的时候可以采用艾灸，灸大椎，肺俞，上脘这些等等，用艾灸祛寒邪，温阳气，振奋阳气。推拿、刮痧也是同理，注意辨准病机进行治疗。

耳穴压豆用于疏肝理气通腑，效果比较好，比如病人睡不了觉了，脾气很躁了，大便不通了，我们就帮病人做一下耳穴压豆，有些病人三小时不到大便就通了。晚上做完耳穴压豆当天晚上他就可以睡觉了。

还有刮痧，寒湿太重，重在经络，有些病人说我不仅仅发烧，我的头都抬不起来，颈肩酸痛地不得了，我们就可以用刮痧泄法，祛湿祛毒，但是要注意刮痧的过程中病人容易感冒，因为我们刮痧的过程中把病人的腠理打开了，这个时候一刮完就要注意让病人保暖，穿上长衣服，或者喝热热的水让他微微出汗，不要刮痧祛了风湿邪又进去了。拔罐也是一样。

饮食方面我们就也是围绕着它的核心病机，调节我们的饮食结构。 怕冷的，胃很凉的，我们就吃一些辛温的东西比如姜啊、胡椒啊、紫苏叶啊；喉咙干了心烦了就吃一些清热解毒的，像西瓜汁呀、雪梨汁啊，黄瓜苦瓜芦笋这一类清热的食物，根据你的病人的体质情况来调节他的饮食。

锻炼功法方面，八段锦非常有用，希望你们在美国在华人社区里面广泛推广，对增强病人的体质，舒缓病人的情绪紧张，提高病人的免疫力非常有用。

比如图里这个女病人当时失眠，三天三夜睡不了觉，自觉气喘到不能走路，我们就用中医治疗她，教她八段锦，打完一套她的心情就舒缓很多，当天晚上就能睡着觉了。第二天去查房她告诉我们，哎呀，昨天晚上我很沉很沉地睡了四个半小时，三四天第一次睡那么多，非常好。从那以后很多病人都追着我们来学。

我们应该采用中医组合拳，不仅仅是汤药，我们有中成药，中药颗粒，注射剂，还有各种特色疗法以及传统疗法，可以有机结合来治疗病人。中医的特色疗法，增强体质，舒缓心情，增强免疫力，就能提高病人的防病和康复的能力。

此外，中医治疗除了看到病人的邪气湿、毒、寒、火以外，我们也注意到病程五天以后或者重病人全程存在的虚证，我们祛邪的同时要给予扶正，就像边打仗边生产，这样后勤供应就有保障，病人就能够有足够的抵抗力来对抗这个病毒，对病人的康复和预后非常有帮助。

中医药对轻型、普通型效果非常好，现在在美国居家隔离的，检测阳性的，症状不是很重的，或者是普通型在重症初期的，你们可以尽早用中药给病人吃，一天一次、两次、三次频服，除了祛邪祛湿解毒以外，注重肺肠同治，全程扶正，早期扶正，把这些辩证的思路加进去，你取得的效果就会更好、更见效。以上是我把我在武汉治疗新冠肺炎的经验，把我们三个多月治疗的三百多个病人，加上会诊的病人，差不多五百多个病人的治疗经验，和一些自己的切身体会分享给大家。不一定对，但是我希望这种思维方法，能对美国的各位专家同行有所帮助，这种思维方法就是保持中医的临床思维方法，来进行辨证论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好，谢谢各位，谢谢苏会长。

Q1：补虚是否贯穿在治疗的全过程？

我们刚才说了，虚证根据我们的经验来看不是贯穿在疾病的全过程，在轻型、普通型的后程，就是病人大概发病第五第六天开始，就会出现虚证；而重症及危重病人的全程都会出现虚证，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全程扶正，扶正我们刚才说了，主要是三种，气虚、阳损、阴亏，根据你的病人的不同，气虚的给予补气，阳损的给予稍稍地温阳，阴虚的给予滋阴润燥。在补气的同时千万不要过于急躁，补气的药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偏温的，所以我们掌握的原则是，补气不点火，你不要气补起来了病人又化热了，温阳也不能点火，不要大量的附子干姜下去病人的阳温起来了但是病人的火更旺了，那就更起反作用了，要把握好那个度，还要注意滋阴不留邪，这是我们在治疗的时候要注意的几个点。这是我们回答给苏红会长的，非常感谢。

Q2：在美国，症状减轻，体温下降，正常一周之后还有病人再次发烧，请问怎么治疗？

我治疗新冠肺炎第一天就有病人出现这种情况，当时我们在病区里面收治了一个病人，他已经退烧七天了，他自己又是个医务人员，退烧七天以后，当天我们去查房，他突然间又开始发烧了，他发烧温度又不高，三十七度八、三十八度二，但是他伴随有全身关节痛、全身酸痛、头痛、肌肉酸痛、腹胀不想吃东西这些症状，然后病人就很焦虑、很怕这种病情的反复是向重病人、危重病人发展，我们还是用辨证论治，我们根据发热不高、全身酸痛、腹胀疲倦、舌苔很淡、舌尖有点红、舌苔很厚的症状，辩证这个病人是一个湿邪未尽的表现，没有化热没有化燥。当时我就告诉他放宽心。我们的治疗很简单，就给了一种药给他吃，就是藿香正气丸，当时是下午三点钟，就让他吃了一次，晚上又吃了一次，而且是用很热的陈皮水送服下去，吃完以后当时晚上七八点钟不到体温就降到三十七度二了，到十二点体温已经正常了，第二天我们再给藿香正气的汤剂给他，到下午之后就再也没发烧了。24小时病人烧全退完，肌肉酸痛、头痛的症状少了百分之八九十，也没有再咳嗽，然后就一直到第三天也没发烧了，症状全缓解了，第五天病人就出院了。所以病人症状反不反复，你要用中医的辨证论治来找他的病机，这一次发烧的病机是什么，有可能就是病人的余邪湿毒去而未尽你就收手了，或者邪未化走你就收手了，邪毒在里面又重新开始了，加上病人不注意保暖、不注意饮食，外邪又引动他未去尽的余邪，他就又发烧了，这样的病人还是比较好治疗的。我们有些病人为什么会反复呢，很多医生很紧张，用药比较猛，发烧初起就给大量的发汗药物，有一点点化火就用大量的苦寒药，伤肺气，耗阳气，刚开始好像疗效很好，但是病人的气虚了，阳损了，你不及时地把它补回来，后面病邪就会源源不断地又进去，风寒风湿又进去，病人的病情就容易反复，这就是我们得出来的这种经验。

Q3：嗅觉味觉丧失多久能恢复？

这种嗅觉的丧失，我们用中医来辩证，肺开窍于鼻，我们的鼻粘膜也好我们的嗅觉也好很多时候是靠我们的肺气、肾阳、还有胃的阳气来养的，美国为什么那么多从鼻子开始的呢，我们知道在美国你不管是在San Francisco也好，在New York也好，温差很大，三月份四月份的时候很冷，肺气耗损得很厉害，鼻子里面的肺气就不够，所以我们很多感冒的病人就说，哎呦我鼻子不通气了，风寒之邪，寒邪湿邪凝聚阻滞了肺气的升发，肺气到达不了鼻腔，所以他就鼻塞闻不了臭味了，你只要把阳气升起来，白芷、黄芪、干姜或者白芷、川芎、干姜、黄芪，把肺气补起来胃阳提起来，把湿气给去掉，羌活、藿香、苏叶，还有胃肠的湿气给去掉，陈皮，他就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了，你不要失去了中医的思维方法，味觉也好嗅觉也好那是现代医学的东西，但是你在开处方的时候要回归到中医的辨证论治、中医的临床思维方法，所以中医的基础理论你要很熟，肺开窍于鼻，鼻腔它属于肺卫的一部分，你不要以为皮肤才是肺卫，鼻腔的粘膜它也是肺卫的一部分，肺气不足、寒气太重、阳气不足他就会出现鼻子堵。所以遇到鼻子堵的病人很简单，用那个风筒，对着鼻子吹啊吹啊吹吹吹，哎呀鼻子就通了，寒气去掉了嘛，暖气到了阳气到了嘛，鼻子就通了，西医讲用风筒吹温度升高血液循环增加了，那是西医的方法。你治病的时候运用中医的理论方法你治病的效果就会非常好，我们就是这样的方法。

Q4：恶寒是初起常见的症状吗？

恶寒在武汉、在湖北地区是初起症状，在一个寒冷的地方它是一个初起的症状，但是在广东就不是，在甘肃、陕西、山西那边也不是。武汉它是由于湿邪郁闭了肺卫的阳气，肺卫阳气被寒湿之邪郁闭在里了，所以他就怕冷了，我们在湖北主战场病人发病的最早期在三小时两小时或者十二小时之内有很多会出现这种恶寒的症状。但是在广东地区的人本身阳气升发得比较厉害，所以恶寒就不是初起的症状。

Q5：肺肠同治也是这次治疗的一个亮点，对于大黄使用在病程的哪个阶段，关键点是什么？

肺肠同治就是我们一旦出现湿毒化燥也好、湿毒化火也好，瘀滞在大肠，腑实不通的时候我们就要用了。对于大黄的使用在哪个阶段呢，我们说了，腑通则止，或者腑通则减量，大便腑实的病人，不通的病人，我们往往要求在4小时之内，8小时之内把腑实给去掉，一通则止，或者通了我们大黄就减半，这样就保证他在吃第一次药物的有效期保持在16个小时，第二次药物只是一个小追加，就可以了，保证湿毒热去了但是不伤正，保证病人的正气不受伤，就是我们中医治疗疑难病、危重病人的治病不伤人原则，治病不伤身或者尽量不伤身就是我们的原则，关键就是你判断这个瘀毒热得通了得解了就可以了，腑通则止。

Q6：请问重症患者中医药干预的优势体现在哪些？

重症患者我们中医药治疗主要是解除重症患者的主要症状，我在2月14号的新冠全球中医药发布会上这么讲，对重症患者的剧烈咳嗽，严重的胸闷气憋、呼吸困难，以及胃肠道症状、极度的乏力，中医药使用以后对这些症状的缓解效果非常好，可以稳定一些关键的生命体征，我们这样治疗以后我们能够稳定病人的血氧饱和度，可以降低病人过快的心率，有些危重病人心率在110、120、130次/分，我们结合中医的辨证思路用上中药以后往往可以稳定病人的心率，我们很多病人心率110、120吃完两顿药，肺肠同治全程扶正以后他的心率就维持在100、90左右，这样对于重症病人就减少了它心脏的耗氧，那可是帮助极大的，就可以稳定这个重症的平台期，留人治病，留命治病，他有命在这里了我们再用其他方法使病情稳定或向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中医药在治疗重病人的时候我们的优势所在。

Q7：婴儿的免疫力很低，容易感染，对于家长有什么建议？

第一，避免接触这些可能的患者，或者感染者，要特别注意不要去人群密集或者密闭的地方；第二，要保持他足够的睡眠；第三，一定要隔离，如果有这些患者，小孩你也要带上口罩，因为婴幼儿往往是大人去带他的，所以你这个成年人去带着小孩的时候，成年人的口鼻手一定要足够的消毒，并且要带上口罩，所以你家里面有小孩的，你从外面回来，你一定要漱口，一定要把鼻子洗洗，最好你洗个澡先，我们从病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全身洗澡、漱口、洗手、洗鼻子、喝大量的水。你要做到的第一保证他足够的免疫力，第二尽量地减少接触这些传染源的机会。

Q8：对于病情反复超过1个月的病人的治疗重点？

我不知道你说的病情反复是一直核酸阳性，还是这个病人虽然核酸阴性了，但是他还是有症状。如果核酸一直是阳性差不多一个月的，这种病人的治疗就是不要一味地祛邪，以为他有湿有毒就破啊破啊祛啊祛啊，你加上扶正的药物在里面，看他是气虚阳虚还是什么虚，加上扶正的药物在里面他那个病毒转阴的几率就会明显地提升，你不信你可以回去试一下，不要一味的以为有病毒有湿啊有热啊就清啊破啊，不要攻得太过。第二你要看湿邪在哪个位置，在膜原的位置化湿要足够，就是我们所说的霍朴夏苓汤加达原饮这一类的，你要足够，足够的同时你要加上扶正，它的效果就会很好。

Q9：病人核酸检测两次阳性，IgG也是，发烧时有时无，病程一个多月，治疗上有什么建议？

其实一个月两次核酸检测都是阳性的，我们就跟刚才第八个问题是一样的，你调整一下你的治疗方案，祛邪的同时给予扶正，你看病人是阳虚还是气虚，还是阴虚，大胆地给药，气虚就给人参啊黄芪啊，阳虚给予附子啊干姜啊炙甘草啊，阴虚的给予生地啊沙参啊麦冬啊，补起来，加强扶正的药物，它的效果就很好。如果是长期湿邪郁结在大肠腑气不通的病人，赶快让病人的邪毒有出路，给病人通腑，通腑就可以加快病人湿邪转运的力度。

Q10：能否谈谈针灸在新冠治疗和康复方面的作用？

在雷神山医院，我们邹旭主任采用了针灸疗法，在缓解重病人症状方面非常好，我们刚才所说的中医药治疗重病人的四个方面，缓解主要症状、稳定生命体征，那我们针灸在稳定生病体征，改善症状方面，有很好的效果。在康复期，针灸在疏肝、理气、补肺、温肾、健脾方面有很好的疗效，还可以使用不同的穴位注射，我知道旧金山那边美国针灸协会的临床能力，和这些老师的经验非常足，他们在针灸的辩证施治方面很有经验，整个美国的针灸发展得很好。针灸离不开中医的核心病机，辨病跟辨证，有辨证以后才治疗，千万不要说这两个穴位治疗什么病，这不对，是治疗什么型，治疗原则在哪里，这就是我们的核心所在。

Q11：新冠全程中如何确定补气程度的多少？

补气的程度就以病人没有气短、没有大汗出为准，不极度疲倦为准，你去查房你看到这个病人，哎，心情挺好的，虽然他很重，但是他没感觉气短，气促但是他不气短，他没有说动一动就汗出，你把握这个点就行了，不要补得病人喉咙干、牙龈肿痛、睡不好觉，那就过了，补气太过了，气过则化火，这个时候你就要把握那个度。

Q12：CDC的诊断方案中提及的寒颤的临床表现？

寒颤跟恶寒它是不同的，寒颤就好像我们很冷的时候去游泳的时候，在很冷的时候我们会颤抖一下那个寒颤，寒颤比恶寒的畏寒程度更严重。在武汉这样的病人我们见得不多，几乎没有出现这样的病人。

Q13：千金难买一口痰，如何让他有痰排出来？

对，肺里面的痰本来应该是一个有形之痰，有形之痰就是能够咳出来的痰，但是这个病的死亡病例危重病例中，有形之痰变成了无形之痰，它堵在了远端很远端的细小支气管里面，排不出来，所以我们采用的办法是一旦病人出现呼吸困难，顽固性的呼吸困难，难以缓解，并且顽固性的低氧血症，我们就知道了他远端的痰出不来。我们就采用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我们给予物理的排痰，我们会让病人趴下去，用俯卧式的呼吸趴在那里20分钟半小时，用手来帮病人拍那个背，我在中央电视台里面焦点访谈里面示范过拍那个病人的背，病人能趴五分钟就五分钟，能趴三分钟就三分钟，吸着氧趴在那里，通过震动把那个痰排出来。第二我们用的不仅仅是我们常规的化痰药物，我们用的是祛湿行气化痰，因为他那个痰液是很黏的，就是我们说的湿浊太厉害了，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不是清咽化痰，是去病人的湿浊来化痰，另外要加上行气的药物，要病人的气帮助病人把痰排出来，我们会加一点，枳壳，厚朴，或者是用破气的槟榔，来提那个气，行气化痰。我们很多支气管哮喘的，你们这些老师这些中医都知道，我们治疗老痰顽痰的时候，化痰补气的时候，你不加行气药，这个痰很难排出，我们一旦加上行气药，这个痰就出很多，这就是我们的经验，既用俯卧位的排痰，又加上我们化痰、行气的药物。一口痰出来啊，我们就知道，嗯，这个病人有救了，两口痰出来啊，嗯，这个病人会康复了，所以就是我们苏红老师所说的千金难买一口痰。对于这种病人，这种新冠肺炎的重病人，就更显得重要，确实是这样，所以苏红老师特别有经验。

Q14：请问如果无症状感染者经过14天的医学隔离，CT没有检测，两次核酸阴性，转去物理隔离又复阳，遇到这种感染者反复情况，需要如何解决？

前两次，第一他是无症状感染者，两次的核酸都正常，CT没有查，去了以后又复阳，我们也有碰到这样的病人，这样的病人怎么解决呢，第二次阳性的还是当他是第一次阳性来处理，因为他跟有症状的复阳不一样，他无症状的复阳，跟他病毒残留啊传变啊应该不一样，所以他还得按照第一次阳性来处理。我们中医药治疗无症状的阳性患者效果也是特别好，你就注意用我们刚才所说的，湿毒盛、气不足、阳气虚这些来进行治疗，重新治疗，避免他重新接触患者，因为我们现在不一定说病人有IgG有抗体以后就不会感染了，现在没有这种说法，时间长了他不一定不感染，所以这一种病人的治疗你还是按照第一次阳性来治疗。寒湿重的、火湿重的，然后经过十四天，往往还需要扶正，你加上扶正的药物可能他就不复阳了，这就是我们的经验。

今天时间关系我就回答问题到这里，讲的不对的希望大家批评指正，也希望与美国中医界的朋友一起共同努力，为中医药的事业，为中医药对全人类的健康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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